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回去的路上，柏年醒了。

他蜷在贺霆的怀里，全身疼，嘴里泛着密密的呻吟。因为被卸了下颚，柏年言语，呼吸都不畅，哼哼着，胸口不住地起伏。贺霆垂下头，摁着他的颔骨，一壁低声安抚着，然后使力抵了上去。柏年可见地一抖，手里揪着贺霆胸前的紫金绣纹，食指软趴趴折着。

贺霆瞥了一眼，深敛的戾气又泄了出来，寒声问，“他踩你了？”

柏年含糊地应，头晕耳鸣。

他是生人，被阴气斥得难受，叠加着身上的伤，眼泪就掉了出来，止不住一样地，胸腔发出哀鸣。然后就曲着，剧烈地哆嗦，翻身要从贺霆怀里滚出来。贺霆急切地收了阴气，把人拢住，问，“哪里难受？”两人窝在草丛里。柏年不讲话，只哭，两只手撑着地，干呕着。贺霆解了他的衬衫，冷冰冰的手复上他满是淤青的软肉，气流一股接一股涌，柏年去扒他手，被贺霆摁住了额头。小职员抵上去，猝然弓腰，将堵在肺腑的瘀血呕了出来。

这幺一呕，柏年的哭声就大了，上气不接下气，呼吸却顺了。

贺霆抱着他，吻他泛红的脖颈，眼里也有水汽。“对不起……”他将小职员的手提起来，顺着湿漉漉的手心吻上去，柏年慢慢不哭了。他感受那根碾碎的食指骨头正一点一点愈合，然后是手腕。“对不起……”又是一声道歉。柏年有些恍惚，脑里走马观花地闪现一堆穿古袍的人，面容模糊，电视剧一样。他瞥见一个男人抱着一团模糊的东西，全是血，“对不起。”他听见那个人说，嗓子干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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