眼泪、睡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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陈矛一直都知道，曲小凡贪财好色，自信猥琐。

他看着曲小凡在他制造的幻境中眼里满是贪婪，面上不显，内心难免有些愉悦。

幻境，是唯一一个能在边境使用的道具，六百块维持半小时。

这些天曲小凡心情低落，他本想带他散心，可是遍布横尸，也无处落脚。

陈矛便搭建了几个幻镜。

有陈矛的大庄园，公寓。他牵着曲小凡的手腕小声道，等你来了该如何修整重建。

不可缺少的显摆到曲小凡面前的，当然是陈家开的金铺。

连锁店很多，他投影了开发在首都最大的商场里的金铺。

灯光穿过玻璃门，里面的金首饰都是金灿灿的闪着光，闪在曲小凡黑漆漆的眼眸细碎的发着光。

陈矛看着曲小凡眼睛发光，心里痒痒的，他不由得愈发靠近曲小凡的侧脸，许诺道：“等到了现实，这些都是你的，给你打一堆金首饰，配上大钻石。”

曲小凡不知道什幺是大钻石，他光知道面前的被打造的奇形怪状大金子。

曲小凡偏头，陈矛正温柔地看着他，唇部险些擦过陈矛的脸庞。可能因为心里边儿高兴的，雀跃的，上了头，曲小凡忽地，微微踮脚，嘴唇啄在陈矛的。

一闪而过的，轻轻的羽毛一般仿若错觉，陈矛不由错愕一下。

反应过来时，陈矛的手扣在了曲小凡的后脑勺。

曲小凡干完昏头的事就后悔，脸颊好像烧起来了。他对视陈矛的眼睛，看着那眼睛里倒映着的被温柔包裹着的自己，他缓缓垂下了眼皮。

理所当然的，现在要亲吻。

手同往常一样正扼制着曲小凡的后脖，陈矛应该亲吻上去。但他此时选择搂着曲小凡脖颈往自己前送，唇贴唇，曲小凡抓住陈矛的衣角。

好像曲小凡主动亲吻他。

扣在曲小凡脆弱的后脖上，那纤细修长的手，微不可查的类似于抽筋般抖动一下。

只是简单的唇部相贴，曲小凡没有挣扎，他也没有继续深入。他松开手，轻轻环抱曲小凡。

岁月静好。微风不燥。

宁静最终被不速之客打破。

由于亲吻被打断，陈矛尤其气烦已经被他们五花大绑正逼供着的探子，手段也狠了些。

探子嗷嗷叫着，一股脑的交代了。

“又要偷袭。”曲小凡黑漆漆的眼眸冷了下来，“你等会带着他回营地找元桃，我现在立马驾马去禀告将军。”

陈矛应下，看着曲小凡匆匆离开的背影，忍不住又踹了一脚探子。

近来袭击凶猛无比，军队人数已经越来越少，毫不怀疑明天就是灭亡。

不过重启过这幺多次，以往的终点都该是几个月后，曲小凡压下心中的不安，快马加鞭。

谁也没想到，这次偷袭来的这幺快，比上一次还要气势汹汹，近乎想将他们钉死在这一次。

消息刚传给将军，敌军就要杀到了。来不及喘气，曲小凡披好甲正要出发。将军拦住他们，烈酒倒进数百个碗，三饮过后，碗齐刷刷的被摔在地上，碎了。

碎裂的声音齐齐奏响，除此之外再无声音。元桃看着他们，几乎又要掉眼泪。

将军不常带他们喝壮行酒，酒烈，上脸壮胆，气血上涌在战场上就是不要命。将军明明喜欢大口喝酒大口吃肉，战前却很少带他们吃酒，或许就是不愿他们在战场上失命。

可一旦喝了壮行酒，将军是一定要杀在前线，血海里拼命。曲小凡看清什幺是浴血奋战，所有战士都看的清清楚楚，士气大振。

这次将军怕是又做好拼命的准备，曲小凡在心里揣摩。

死不了——还没到时间线。

“破釜沉舟。不成功便成仁。”将军平静着大声开口，并非鼓舞士气的声调起伏，声音却贯穿到所有兵的耳朵里。

“破釜沉舟！”

“不成功便成仁！不成功便成仁！”

“破釜沉舟！”

“不成功便成仁！不成功便成仁！”

……

回应的却是如雷贯耳，每个人都大声呐喊者，近乎冲破天地。

等着平静下来，玉甲外披战袍的男人挥鞭，驾马远去，留下一句：

“碎碎平安。”

“碎碎平安。”元桃重复道，曲小凡冲着她一点头，轻踢马肚子寻着将军的方向去了。

于是，曲小凡生前最后一次的送行不是父母，是将军，是元桃，是战友，更是数以万计的战友魂魄。

他没有父母，这些人给他送行倒也是圆满。

曲小凡没有留在战场，他死在军营，死在陈矛面前。

将军被包，他和几人杀进圈内，被弩箭破甲射中侧腰，他们护着将军杀出包围圈，后背中满足足两发弩箭。

元桃看着曲小凡背部不仅两发弩箭还有三支矢，无知无觉的泪流满面。

蛮兵一发弩箭平均拉力将达三百斤了，曲小凡几人为护送将军，完全就是活脱脱的人肉靶子了，这该有多痛。

“别哭。”曲小凡躺在地上，胳膊肘抵地，小臂微擡，他实在没有力气全部擡起。

元桃胡乱抹泪，却一句话都说不出。

现在没有技术能给他输血，曲小凡是必死无疑了。

无法调节痛感。

“确实……很疼。”曲小凡艰难的讲话，对着沉默的陈矛开口，放松了胳膊。

元桃抓住曲小凡的手贴在脸上的泪痕，想极力开口，却猛的咳嗽一声，压抑的气声被逼出。轻柔的接近不存在的触摸擦去她再次流出的眼泪，元桃看着极力对她扯笑的小凡流泪。

不如就让他这幺去了，一闭眼就去了。也好过这样苟延残喘的强撑。

真的是痛到极点了，腰侧已经没有血再冒出，可是他仍然却还能感受到血在流失。面色发白，汗津津的发丝正贴着他，发冷，气息正在消散。

曲小凡不合时宜的想，当时‌‎‎被‍‌‌操‌‌的时候怎幺忘记调节痛感呢？现在的感觉还真不如挨操。陈矛现在是什幺表情呢？他已经没有力气去看他了。

他那幺惜命，之前很尽力的保护自己式作战。可能是这次喝了酒，可能是想起那只黑色蝴蝶，可能是把命还给将军，毕竟他不该这个时候死。

在以往的数次重启，战争不会赢，将军也没有活下来，曲小凡会活的好好的迎接重启。

到底怎样才能打赢呢？

才能不让军功赫赫的大将军奉献在战场。才能少死些人。

或许这次会……不同吧。

这幺久的劳累，他想睡觉了，睡一觉，或许醒来就能看到战友们。

曲小凡眼皮正在慢慢阖上，面前的女人脸上乱糟糟的都是鼻涕眼泪。

为什幺哭？因为他要睡觉吗？可他真的想睡觉了。

他还不能睡觉，他还要，他还要……

最后，意识朦胧间，眼前出现一双大手抚在他眼皮上，是熟悉的气味。

曲小凡安心的闭眼了。

曲小凡死了。

——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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谁想买曲小凡款人肉靶子（bushi）

没死过不知道什幺感受，勿考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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