寻

-----正文-----

我看见君寄微微垂首，火光映着她的脸，摇摇晃晃的。

我那时才知道，原来平日里那般杀伐果决的冷面将军，面皮上也会染上娇羞。

她说，我想去寻他。

我即便醉了，也深知此话万不可应。

但我不敢不应，何况我实在找不出推脱的借口。

最终只好硬着头皮带她上路。

一路行至扬州，离山庄一步之遥时，她进城用了一顿饭，沽了二两青梅酒。

是日落了细雨，她雨中折了枝碧桃，品过恬淡的江南味道，似是心满意足一般就此驻足。

说来都怪我多嘴，我看她寻了家客栈下，再无动身之意，便问了句:“你不去藏剑了吗？”

她深深看了我一眼。

半晌才说:“白日里我沽酒时，酒肆姑娘看我装扮，问我是否自苍云来。”

我心头突得一跳。

“她问我，可有见过援战雁门的藏剑弟子，那里头有她的情郎。”

君寄死水一般平静，似是真的只是在同我讲述她白日的见闻。

“藏剑弟子二十八人，赴北十三月余，至今一人未归。”

“四个月前，藏剑山庄上下挂满白幡，祖茔添了二十七具衣冠冢，哭声传到扬州城，她不敢去看那些碑上刻着谁的名姓，如此，便可给自己留一分念想。”

“她问我，活着的那一位是不是她家情郎。”

我站在君寄面前，几欲夺路而逃。

她却只是抱着剑，声音低低的，破碎一般轻不可闻道:“我也不敢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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