与玲珑环

-----正文-----

祝莲这一晚睡得很不安稳。

不是因为他那一身还没好利索的伤——在阴影里辗转了将近十年的杀手早已习惯了各种各样的恶劣状况，濒死的经历也有好几次，相比而言眼下这些距离极限还有距离——而是因为萧无彻没有离开。

即使是在半梦半醒的昏沉中，他也能感到紧挨着自己那人的心跳，稳定地、无波无澜地贴在杀手伤痕累累的后背上。萧无彻的手臂环过来，有一搭没一搭地摆弄着他胸前的银环，而那人的呼吸始终浮在他的耳畔，慢慢带着他整个后颈都有些发冷。

在这样的压力里，祝莲觉得自己头脑似乎要炸成一团，整夜里都是混乱的刀光剑影和看不分明的人影，挣扎成扭曲的形状，然后再一同毁灭成零散的碎屑。

祝莲恍惚间还以为自己还站在樟丘那片荒野之上，手中长弓短弩，侧头看着正在厮杀着的正派弟子和绝影门下的驻留者，能感到血腥味扑面而来，心里却尽是一片几近冷漠的情绪，然后在某一个间隙里，挽弓，出箭——

目标却变成了萧无彻的脸！

祝莲猛地惊醒过来，双眼睁开，却只能感到一点微妙的白亮，更多的是已经扣在眸子上的深灰色的网点，密密麻麻地铺开，再变成熟悉的白日里应有的黑暗视野。

自从战后落到萧无彻的手里，因毒致盲不过十来天的工夫，他已经开始习惯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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