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是鹤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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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一)青和
青和前脚刚出了烛馆,朱红的大门就在身后合上了。
极喧阗的一声,闹尽了元宵的快活,一并碎在雪地上。
料峭寒梅自青灰墙上探出头来,一枝压在他发上,盛着积雪一下一下点他的头,和平日里无二的亲昵。
青和抱紧怀里的一褂旧纸,头也不回地走了几步,受伤的脚踝青紫色,是淤血久未化了,刺骨的疼。
他并无留恋,只不过有些回忆还没有完全割舍。
烛馆里头的春意已然开场,戏台子搭得高,露出一角金红,柳叶的脚尖踮着。
鹤裹了银白色轻薄羽衣的身影腾空跃起,半空中飘忽如细雪,倏然间盈盈落下,踩在软锦缎上,眉间的一点朱砂红斜侧过来,秋水的眸光轮一转,定睛一看,简直是含了半壶春水的景致。
他眼中有你,你捉住了自己的倒影,然而镜花水月中,他不在这里。
他的心不在这里,你寻不到。
多少人眼里是柳叶舞鹤,心里想的却是青和的婆娑幻影。
青和从不舞鹤,他是鹤本身。
满堂彩。
两个扮相喜庆的小门童也满面喜色地往里头张望,今儿个定是能吃上糯米糖了。
只有青和愣怔地站住,蹙着眉毛,喃喃道,“错了,错了。”
梨儿见他那副样子实在可怜,蹑手蹑脚地踱过来,递给他一件薄袄子。
青和还是思索的样子,“错了,琵琶收尾时,足尖应向左的。”
“你还是快些走吧,待会柳叶下场了,见你还在这儿,怕是要催人赶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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