-洛东南/屈阳-

-----正文-----

“你为何不去往生？”

“我在等人。”

“为何与我攀谈？”

“你？像我一个故人。”

他提起酒壶，饮了一口那浊酒。

黄泉水流无声无息。那一叶舟船从未系过，也从来随着波纹微漾，倒却也从来在原处漂泊。

船家张开眼，看着头顶空无一物的深邃，眼瞳中不知投映着混沌幽冥里什幺东西。

他又阖上了眼睛。

那魂魄不肯去往生。

这是他最初的记忆——最初的情绪，有了这困扰便生了记忆，有了记忆便开始看、开始听、开始思索。

那魂魄不肯去往生，却也无所事事，整日便跨在桥头看他船来船往，聊胜于无地朝他喊一两句话，有一日却忽然奇道：“你原来听得懂人话？”

那时船家只多看了他一眼——便收回了目光，又像是纯然的问询：“你会说人话？”

那妖魂便手里一抖，被坛中酒呛得连连咳嗽。

他便又撑着船，载新鬼向了彼岸。

这是他最初的记忆——最初的情绪，有了这困扰便生了记忆，有了记忆便开始看、开始听、开始思索。

生人化了鬼魂，有嚎啕大哭，有肝肠寸断，终是一一饮了那孟婆汤，面容安详平静。有过了奈何桥的，有喝了汤也过不去的，便去乘船，看了黄泉三途景，听了滞留的孤魂碎魄絮絮讲百态人间万种风情，然后踏上彼岸，干干净净，生老病死，怨憎会，爱离别，求不得，全沉进了忘途川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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