去储藏室放画的次数多了，与顾屿“偶遇”的概率也悄然增加。有时是在长廊尽头，他正专注地调整一幅展品的灯光；有时是在员工信道的转角，他抱着一叠画册匆匆走过。每一次相遇，都短暂得像掠过水面的飞鸟，却总能在心底留下清晰的涟漪。

他从不会刻意停留，只是微微颔首，镜片后的目光温和依旧，带着了然，也带着一种无声的尊重和鼓励。偶尔，他会极其自然地递给我一杯温热的咖啡，或者一小块包装精致的黑巧克力，仿佛只是顺手之举。

“刚煮的，提提神。”他的声音总是很轻，像怕惊扰了什幺。

“谢谢。”我接过，指尖触碰到温热的杯壁或微凉的包装纸，那一点点温度便顺着指尖蔓延开来，驱散着秘密行动带来的寒意和紧张。

我们极少交谈。他从不问我在储藏室里放了什幺，也从不刻意提起梵高或绘画。但每一次他温和的目光扫过我，每一次他递来那微不足道却暖人心扉的小东西，都像一种无声的确认。他在告诉我：我知道你在做什幺，我理解，并且，我支持。

这种沉默的默契，成了支撑我在陆沉的阴影下继续“偷生”下去的力量。它让我知道，在这座冰冷的城市里，在这令人窒息的扮演游戏中，至少还有一双眼睛，看到的不是“苏瑾的影子”，而是那个在画布上疯狂涂抹着浓烈色彩的、真实的林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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