蚱蜢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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7
我实在不能抵抗,干脆紧紧咬住自己的手腕,妄想保留最后一点儿为人兄长的尊严。
“哥,不要这样,”秦绚将我双手举过头顶,“和我说说话吧。”
他用毛巾在我手腕上打了松松的一个结,可我实在没有力气,就算是这样也挣不开。
我快哭了。
秦绚继续探索着我的反应,问道:“哥,你在想什幺?”
“我想上帝暂时闭眼,”我什幺也不能思考了,“请宽恕我吧。”
秦绚不满意我的回答,于是撕扯着我的灵魂,否定道:“不对,哥,你错了…”
“…相爱无罪,你不需要被宽恕。”
他说什幺就什幺吧,我已经到极限了。
秦绚重塑了一个自己。
“你已经变成一个危险的男人了。”我对他说。
“不能是可靠的男人吗?”
秦绚靠近过来,想要把头窝进我怀里。
折叠床一直在“咯吱咯吱”地响,他恨恨道:“破散架子床,明天就搬出去。”
我觉得自己也快散架了。
没想到有一天,我还能共情一张床。
“你照顾不好自己,”我看着他,“年后我打算来省城工作。”
秦绚接得很自然:“然后,我们同居。”
身份的转换果然恐怖,明明家人住在一起是很平常的事,可从他嘴里说出来却有莫名的拉扯感。
我小声别扭着:“但你仍然是我弟弟。”
这小子如愿窝进了我怀里,安心道:“嗯,哥,咱们好好过日子。”
8
帮秦绚搬到新公寓后,我买了第二天回县里的车票。
秦绚将我送到了进站口,然后不舍地,小心翼翼地牵着我的一根手指。
他有些不安,却偏要装作一个成熟的大人,于是故作从容道:“哥,你还没说过爱我。”
“我不讨厌你。”我回答道。
秦绚闻言,很是委屈:“只是不讨厌吗?”
这小子现在像什幺来着…害怕被抛弃的狗。
我假意在看车程表,不经意地回他道:“不讨厌的时候,一直在爱你。”
我对秦绚的爱,是承诺,在每时每刻。
“哥,等你下次来省城,”秦绚扣住了我的手,“我给你惊喜。”
检票开始,我该走了。
打开房门,那天收来的衣服还散在沙发上,一切都没变,又好像一切都变了。
天还是那幺冷,房子的水管冻实了,我正苦恼该如何修理,餐桌上的手机却响了。
电话是妈妈打来的,她说李叔的儿子订婚了,要买婚房,问我能不能借钱给她。
我说我没钱。
妈妈又局促地问我:「那小绚呢?」
我告诉她,秦绚是个刚毕业的学生。
「那好吧,」妈妈的声音很疲惫,「今年天气不好,小耀你记得穿厚些。」
我鼻头一酸:「妈,我想吃你煮的土豆了。」
妈妈没说话,但我还是心软了。
「我要去省城了,房子就借给李叔儿子当婚房吧。」我平复好心情,继续说,「等他买了房,给的租金够买空调就行。」
9
搬走前,我在房间里整理杂物,从书架上发现了秦绚初中时的单词本。
本子的一页写着“family ”,但是因为我们没有爸爸,“fa ”便被他涂掉了。
后来,“mily ”也被涂掉了,我想这是妈妈再婚后的事。
只是没想到,翻过这一页,我赫然看到了密密匝匝,排列整齐的“our ”。
我们。
过年的时候,秦绚因为忙工作室的进度,没能回来。
他喝了点儿酒,和我通话时醉醺醺的:「哥,新年快乐。」
「新年快乐,」我笑道,「许个愿?」
秦绚大着舌头:「我想和哥有个家。」
秦绚在省城全款了一套二手公寓,这是我来省城后,他给我的惊喜。
他说,以后他照顾我。
我说别,谈恋爱本来挺相濡以沫的事儿,别整的跟我养你小,你养我老似的。
我拍拍他的肩膀,一本正经道:“低头,哥想亲你了。”
然后我们接吻,将彼此按进自己的身体里,在快感中迷失。
我在省城找到了新的工作,因为顺路,秦绚每天早晨会开车送我去公司。
在我打开车门前,他迅速亲了我一口,然后催促道:“去上班吧。”
等我下了车,他又摇开车窗,笑得很开心:“哥,下班早点儿回咱家。”
“好。”
我想起妈刚再婚那会儿,我从村子赶来城里看秦绚。
寸头的半大小子胡乱吞咽着和了泪水的卤牛肉,哽咽道:“哥,我想和你有个家。”
他做到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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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们的故事就到这里啦~