你好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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尺又在哭了。从你有记忆开始，他的泪水似乎就没有停过。他的眼睛，大大的，黑黑的，饱含忧伤，不断地分泌着液体。你觉得心中有一些感觉，似乎是烦躁。你立刻抹杀了它们。它们立刻卷土重来。这不是你的错。你冷静地告诉自己。他太浪费了！这在你的观念中几乎是不可容忍的重罪。不论是泪水，还是情绪。

你悄无声息地做了个深呼吸，在一秒钟内预演了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一切，同时这幺做了：挂上完美的微笑，弧度是计算过的，绝对恰到好处。走到他身边，步子不要太重，免得吓到他；也不能太轻，要让他知道你的存在，潜意识地放下戒备和准备好回归正常。你是最后的底线。他明白这点，从来如此。就像条件反射。没有反驳，拒绝解释。

人们哭起来的样子差不多。即使扭捏作态的确存在，在真正恸哭的时候，大家的表情都像设置好的模板一样了。下巴纠结，眉毛扭捏，脸上的皮肤像一团废纸，皱纹，皱纹，皱纹，一层层重重叠叠，中间夹的是水。五官游移不定，如同变形。颤抖和丑陋不分彼此，而你完全无法明白为什幺这就是人们写诗、唱歌赞美喜爱的真实，如果真实就是如此不堪入目。

“哈哈……”尺不等你调试好感情，背诵出那段惯常的动人言语，就自发地转过身了。他的眼睛，大大的，黑黑的，闪着欢欣的小星星。他的脸庞几乎可以称得上美丽。他高兴地说、欢乐地说、让你厌恶地说：“她们同意了！天哪……这是真的吗，小回？我都要高兴疯啦！要知道，她们前一天还在说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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