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段来自2019年的回声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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矿山上有一片荒废掉的破碎机和大锤，钢铁废墟张牙舞爪拒绝着生机，即使是三月末，也鲜少长草。华北平原的春风料峭，捶打着大地的筋骨。孙江和陆剑钟蹲在土坡上，孙江健壮，皮夹克也挡着刀子一样的风，陆剑钟瘦弱，只裹着一件靛蓝色的棉袄，袖口裸露着棉絮，正顺着风飘荡。孙江伸手把陆剑钟裤腿上勾住的刺球和浮土一起拍下来。

“小钟，我去见过他了。”孙江面上不露悲喜，手里拿着那个小刺球把玩，直到刺球上的软刺勾进手指几近透明的表皮

“他说他不后悔。”

孙江擡起眼来看陆剑钟，他是细长眼，眼窝里的灰尘似乎积了许久，直到这时，才被华北平原的风吹进眼睛。陆剑钟不说话，是难得的沉默。风猎猎作响，头顶是天，脚下是地。

1989年，这一年，海子卧轨自杀，中国摇滚乐洪波涌起，有很多人死去，很多人活着，很多人正在死去，很多人正在活着。

冰冷的触感滴在手上时，陆剑钟还以为是鼻涕，刚想张嘴说，

“这他妈天真冷……”

却猛然被鲜红的颜色刺激到眼球，一滴两滴，血从他鼻子里逃窜出来，滴到手上，滴在发黄的白球鞋上，滴在土地里，变成一个褐色的小点，他拿手去接，血却不解人意的越发凶猛，也不知是不解人意还是太解人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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