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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太害羞了。回去的路上，林谬坐在小杨司机的车后座上想到，也不全是害羞，而是他在言韫面前出了太多洋相，所以懊恼、无措、羞愤交杂。言韫才是一个成熟大人该有的样子，而他虽然在年龄上已成年，但在许多方面，还是像一个孩子般慌慌张张东碰西撞。

活该惹一头包。

他怀里抱着一袋葡萄，因为方才吃果盘的时候随口夸了句葡萄好吃，然后言韫就让厨娘在他临走前拿给他的，葡萄各个浑圆透亮，冒着森森寒气，一看就不便宜，林谬这哪像是给人打工的啊，说是去享福的都没人不会信。

小杨司机照例在离他家两条街以外的路口停下，林谬跟他道别，走到公交车站等公交。

坐上公交车，过了七八分钟便到了他家那片街区，林谬下车后，提着葡萄走进胡同。

胡同不宽也不窄，是人和三轮车都能通过的宽度，但小汽车是万万不能了。胡同两边没有围墙，而直接是一栋栋五层楼高的居民房，黑色的裂痕和阴雨与潮湿留下的霉斑布满外墙，唯一的颜色来自于墙根与水泥马路的缝隙之间，是啜饮着污水茁壮成长的无名草木。

这里的楼实在是太密了，以至于外头最廉价的阳光到了这里反倒成了稀缺货；近年来还留在这片住房的人是越来越少了，年轻人，但凡有点钱的都搬了出去，只剩下些腿脚不便的老人跟小孩，以及外乡来的打工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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