初恋

-----正文-----

好像一块冰贴到了脸上。

雪花有形状，冰没形状，或者说它的形状由容器决定。

辨别出是那个吃鱼不吐刺的但泽修士，我把衣袍举高，拧出水，问：“修士大人，这是您的衣服吗？”

“对，可以还给我吗？”

“可是它现在已经湿了，您看，水珠还在滴答，根本没法穿。”

“没关系。”

捂在眼皮上的手松开了只，我睁开眼，看到一条结实的胳膊从斜后方伸过来，拿过衣服。紧接着，另一只手跟着松开，簌簌的声音从后方响起。

我捡起跟前的贝壳，就着熹微的晨光观察着上面的纹路，棕色的长条，像串腊肉用的麻绳。

响声停住，我问：“穿好了？”

“嗯。”

我转过脸，扫了眼，说：“修士大人，您……”

“嗯？”

“衣服穿反了。”

袍子的锁边全在外面，封在胸前的银十字架也消失不见，不是穿反又是什幺？

但泽扯起自己的衣领，往里面看了下，然后擡起头，镇定地说：“那你可以再把头转过去吗？神与你同在。”

“好，神与我同在……偷窥你。”

“嗯？”

“开个玩笑。”

重新转过头，下意识摸了摸胸口，跳得好快。

我畏惧神，不只因为他视同性恋为原罪。另外一个很主要的原因，就是我的初恋是名神父，也是因为他，我才发现自己和别人不一样。

十六岁时，我在教会学校念书，年轻的小神父阿勒斯到学校里讲课。他文质彬彬，通晓西方各国历史，精通希腊文和叙利亚文，最憧憬的人是腓特烈一世，对他率领的神圣罗马帝国有着热切的向往。有时也会模仿着中世纪的骑士，拿树枝当剑，教我们一些基本的防身技巧。在他的课上，孩子们都勇敢得像名英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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