番外

-----正文-----

早上六点是深夜的延申，蓄了一夜的水汽在空中弥散，我扑进这最后的夜色里，身后是酣睡的爱人。

硬面包吸干嘴里的唾沫，我喉咙痒得难受，咳嗽着用捏热的钥匙开门。大衣解下扔在椅子上，熟门熟路地拿起乱糟糟的数据和图表，写写算算。

白人老板很欣赏我计算能力和敬业态度，但不喜欢我的肤色。这个月依旧只有吉姆工资的75%，证券公司里最大的笑话，算不出年利的吉姆。

晚上回到家的时候，吕哥在一楼等我。她穿着棕色的旧连衣裙倚在墙上，腰极瘦。不同于白人妇女的丰腴热情，她只露出一点暖色的脖颈。颌角到下巴是一道迷人的弧线，扎不稳的几根黑色碎发垂下来。

经常有附近年轻的本地小伙来跟她搭话，哪怕知道她听不见。他们比划的动作那样迫切，任谁都看得出迷恋。

但是吕哥总是不在乎，她好像不知道自己是美的。每次回来，都能听到周围人带着恶意在讨论她。我无名火起，大声背着圣经里不妄议他人的话走过去。

看到他们惊慌所措，老鼠一样躲起来的身影心里很痛快。但是也很担心，晚饭是在路上买的胡萝卜煮火腿丁。吕哥很高兴地跟我说今天房东又给她送了面包和黄油，还有一包卷心菜。

我也很高兴，她说一句我也跟着说一句。

临睡前她很兴奋地给了我一个拥抱，拍着我的肩膀说“晚安，兄弟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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